凤凰湖南 （采/写 黄秋霞）独立音乐人程璧，活出大部分女生都想要的状态：漂亮、独立、懂得文艺地享受生活，又能舒服地养好自己。她的身上，实现了中国“80后”、“90后”内心渴望的集体特质。北大研究生的身份，是让家人放心自己有“独立”的资格；拒绝加入大资本的唱片公司，做独立音乐人，是契合内心最真实的选择。
有人说，如此灵气的姑娘，一旦落实到世俗中，就是悲剧的注角。可是，这位处女座女孩，独立不叛逆，文艺却丝毫不迷糊。她的现实理财能力，与她的诗情画意齐比肩；她的爱情观，传统而接地气；她知道，音乐、诗歌、演唱会、工作室，都是到达理想彼岸的桥梁。彼岸在哪里？我们可以先在她的歌声中，享受生活的美，虚度下与世界的时光。
独立音乐人可以一边做艺术，一边把生活打理好
凤凰湖南：当初从北大毕业后想到全球各地去看，为什么选择日本？
程璧：因为我本科专业是学日语的，硕士专业是日本文化中的东方传统美学，所以我很想去看一下那边的庭院、茶道、花道等这些传统艺术。同时那时候我听过那边很多独立音乐，就想看看那边独立音乐人的生活状态，看他们怎么可以一边做很艺术的事情，一边自己的生活也可以打理地很好，不像我们一听说做独立或民谣就觉得生活好像没有保障。
凤凰湖南：日本的独立音乐人除了基本的物质保障之外，还非常有生活的尊严？
程璧：当然。他们非常自由，活得很自我，也都觉得你做这样的事情就尊重你，根本不用担心类似能吃饱饭这样的问题。日本已经进入了一个很多元化的社会，哪怕在麦当劳打一份工，一个月的工资和坐办公室的工资是差不多的，艺术家也可以一边去打这种零工，一边做自己感觉很舒服的音乐。
凤凰湖南：你最开始到日本的时候，它与你想象的世界是有出入的吗？
程璧：没有太大的出入，基本上是想象的样子。我先是在证券公司工作，后来是去设计公司，感觉离我现在的身份好像有些距离，但艺术还是相通的，而且我现在虽然是先用音乐的方式表达，但我更关心的是美学。
凤凰湖南：美学这个概念太虚、太大了，你所想要传达的生活美学是什么？
程璧：我的整个世界观就是建立在美学的基础上，就是我来判断这件事情好与坏，可能先是看到它美或者不美，然后这个美不是说外观上的美，而是符不符合一定的精神上的美感，这个美是很抽象的。
凤凰湖南：你在日本与中国的生活，最大的区别在哪里？
程璧：东京是我创作的一个空间，北京是工作，这两块我分得很清楚。在东京我是完全自由的，自己可以控制每天要做什么；在北京这边要巡演、做专辑，就是一个工作的状态。
凤凰湖南：假如选一个作为自己生活之地，你会愿意选择东京那边吧。
程璧：生活的话，那边可能更适合我。那边的音乐人，能跟他们很快成为朋友，会有特别多共同话题。在国内，我们会定义小清新、重口味，在日本全部是小清新，就是向往这种正能量美好的东西。和国内的很多艺术家、音乐人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创作理念和生活理念，没有那么多共同语言。
凤凰湖南：小清新在某种程度都成贬义词。
程璧：就像以前大人说读什么书，读书又没用。其实一样的说法，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，那现在没有人敢说读书无用了，我相信过多少年也没有人这样去调侃。
凤凰湖南：你是一个很配合别人的人吗？
程璧：如果是团队合作的话一定是的，个性只会存在于创作期。这也是我觉得做任何事情应该有的职业精神。
凤凰湖南：是否像这种精神在日本独立音乐人身上也是一样的？
程璧：当然，他们的乐手不可能有一分、一秒钟的迟到，就是都会提前到。散漫和自我就是创作期。
凤凰湖南：你觉得像这样的生活方式比较切合你自己的本性是吗？
程璧：切合，就是该自由散漫的时候自由，该严谨的时候严谨。
凤凰湖南：你是什么星座？
程璧：处女座，所以要比较有条理，要求完美。比如说演出，尽量希望能够按时开场，稍微晚一些我会觉得对不起观众，他们毕竟排了那么久队伍。所以我让团队一定要卡正式的时间开始，不要拖。
整个的编曲，要加入哪些乐器，甚至细到每个音符这些是我能控制的，我一定会去做最后的判断，不会交给别人来跟我判断。包括专辑的封面设计、文案、甚至纸的选择，因为我对所有涉及到美学的观感、听感、触感这一块儿很在意。
当然我也有不太注意的东西，比如说这张专辑的市场反应，它会有多少人喜欢，可能我就不会去想了。
凤凰湖南：私下团队会抱怨你有龟毛的习性吗？
程璧：会吧。比如说有些采访，记者有点疏忽，把我的专辑名字写错，我就特别不能忍受，会说为什么没有提前把这个稿子我们看一遍。但有的媒体不愿意让采访者再去看他的稿子，类似这样的小矛盾曾经有。
凤凰湖南：作品不去想市场，是只要完成自我就好了吗？
程璧：对，这是我做出来的作品，我自己满意的作品就好了，剩下也是不可控。迎合别人去做的作品不是我的初心，创作者不应该去想别人怎么喜欢我才怎么做。
抵触跟大资本公司绑定，自费十万出第一张专辑
凤凰湖南：对于中国的音乐人来讲，没有任何的迎合成分应该很难做到。
程璧：他们可能被大资本所控制了。比如说一部电影需要更多的投资，可能投资方对他们会所要求等。我是自己出资自己制作，没有人要求我，也没有人管得着。
凤凰湖南：你特别抵触跟大资本绑定？
程璧：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方式，我要的生活方式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表达，不是说为了市场去怎样。也有很多的传统唱片公司来找过我，但是思路已经不一样了，我不是一个歌手或者艺人，我是有个独立思考的音乐人，相当于我的工作室CEO的角色。所以我倾向的工作室和工作室之间合作，而不是签约艺人。但他们更想是要一个签约艺人，听从他们的包装和安排，那肯定不是我要的。
凤凰湖南：签约到大型经纪公司，最大的好处是安全感会在表面得到一个保证。
程璧：对，但是同时失去的是自由，我知道怎么都能活下去。我也不是个对物质特别有追求的一个人，我喜欢的东西都不贵，它只要看上去有美感就好了，不是说需要名牌来支撑我的自尊心。
凤凰湖南：但自己出资，花费也比较大吧？
程璧：现在一张专辑的制作成本已经大幅下降了。曾经一张专辑一百万元，现在的话，十万二十万就可以了。
凤凰湖南：十万、二十万元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，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
程璧：我在东京工作了两年，那边的收入很高。而我的第一张专辑是与朋友合作，没有全额支付它，但后面买了五千张，版税已经有十万了，所以就完全支付了。到第二张正好又遇上虾米音乐的“寻光计划”，他们出资来扶持音乐人做独立音乐，每人来做一张专辑，所以也没有自己花钱，然后他们也没有要求你的作品怎样，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独家播放权。
凤凰湖南：这些是你在制作音乐之前所预测的吗？
程璧：我没有预测到。我预测的是我把音乐做出去了，花了这些成本，如果它没有回来，以我的学识我觉得做任何一个工作我都能养活自己，比如说翻译。我是打着这样一个初心，就是如果音乐现在还不行，那我就做一份工作来把它做下去。
凤凰湖南：理想被现实被耽搁的话，至少还有一份养活自己的能力。
程璧：对，我觉得既然上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，养活自己不是问题。
凤凰湖南：但这个对于现在的都市女孩很成问题，大家质疑自己生存的能力。
程璧：是吗？可能我过度自信了，主要我学日语，又是小语种，人才也不多，所以就觉得还有个铁饭碗，不管怎样，至少生活下去是没问题的。
凤凰湖南：家人支持你独立吗？
程璧：他们已经习惯了我这种独立的思维或思考了，包括我去考研读北大，他们也是没想到的。他们觉得一个正常女孩子大学毕业就好了，谁知我还想去考北大，包括后来直接去日本工作、做独立音乐人等，早就习惯了。因为他们发现我可以把这些打理好，很信任我。
凤凰湖南：独立制作专辑，身体上吃力吗？
程璧：目前做这两张专辑还好。我可能是个经历比较旺盛的人，从小也不太爱生病，在体格上更像男孩子，也可能这点，让我把这件事情做下来也没觉得辛苦过。只能说最初有些不安，不知道这个事情未来的走向怎样。
凤凰湖南：你是怎么看待现在的独立潮流？
程璧：没想太多，我是觉得大家可能更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了，不想在一个工业链上做一颗小小的螺丝钉，而是想自己在有限的能力范围内让它发光到最大的限度，所以愿意去做一个小而美的事情。我也是想要做小而美的艺术工作室，没有说它要和大资本绑定做很多很主流的、娱乐化的事情，我没有想过。
凤凰湖南：你的两张专辑的推出，都是与互联网合作的，第一次的虾米，这一次的荔枝网，你是怎么这样的结合？
程璧：他们看似科技化，就是建立在互联网基础之上，但是未来所有产业我相信都离不开互联网，这是个正常的。我和他们的合作因为我们都是新的，这是我们的契合点。
凤凰湖南：作为独立音乐人，这次的全国巡演你有预想过情况会那么火爆吗？
程璧：这个事情对了就自然而然有人来听，因为都是新的。像我们一起联手做这种剧场音乐会，用很棒的视效，很好的演出空间来表达独立音乐，这其实是崭新的尝试，就像李志开始挑战五千人的场馆，这也是对于独立音乐人全新的尝试。
独立音乐人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表达自己的音乐，相比市场化歌手更加自由一些，但不是说独立音乐人就拒绝商业，而是会拿捏好这个平衡。如果朴树生活在现在这个时代，他可能不会得十年的忧郁症。因为他在那个时代没有权利去选择做独立音乐，他马上被唱片公司签约了，按照那种传统的方式做，不符合他的生长方式。
凤凰湖南：你在东京成立了一个工作室？
程璧：对。三月份独立出来后，在日本需要工作签证可以自由往返，我就直接把工作室注册在那儿了，和我的一个日本合伙人。
凤凰湖南：你适合做老板吗？
程璧：我觉得我不太适合，因为我不喜欢去管别人，但是我可能希望有个很好的manager帮我把这个团队做好。
凤凰湖南：我看你在经济这块其实并不像一般文青，还是蛮清醒。
程璧：处女座嘛，算账还是蛮清楚的。我不会在财务这块迷糊，做一张专辑的收入与支出我会计算的很清楚。
文艺得先把自己现有的身份扮演好，再一关关积累
凤凰湖南：可以问下你的感情状况吗？
程璧：我一般都不会讲的这个。
凤凰湖南：那对待感情这块的一个态度？
程璧：顺其自然，没有说要求另一半要和我一样做文艺或者一定要怎么样，就是他有自己喜欢的事情，跟文艺没有关系都无所谓。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，都不觉得尴尬，然后一直很多年很多年下去就可以了，平平淡淡的。
凤凰湖南：有碰到过这样的人吗？
程璧：有。
凤凰湖南：你是不婚主义吗？
程璧：不是。我还是个挺传统保守的人，对爱情也是这样。我不会跟别人讲我的男朋友怎样怎样，我只会到了结婚的时候，成为我的家人后，才会把他带给大家面前。
凤凰湖南：这个很处女座的，一开始不会显。
程璧：绝对不会，因为那样的话别人就干涉了。我觉得恋爱的时候，真的只是两个人的事情，一旦结婚了，才需要面对社会、面对家庭，他才变得可以公开。
凤凰湖南：婚后的负担无形会增加很多，你会恐惧那样的生活吗？
程璧：所以我不会很早结婚。我觉得现在一个有自己事业的女性，她也不用急着二十几岁就把自己嫁出去，我觉得反而到了更成熟、更稳定的时候步入婚姻，是个理性的选择，这对另一半也是负责的。现在离婚率那么高，但我很羡慕很早就遇到心仪的人，两人在恋爱期就已经把所有的棱角都磨好，或者大部分磨合，然后再自然而然走入婚姻，这是最好的。
凤凰湖南：现在的年龄正是最美、最享受的阶段。
程璧：过了25岁，比起刚刚过了20岁的青涩多了些自觉、自我的认识，我觉得从25岁到30岁的这五年，应该是好好珍惜、去绽放的时间。在这个阶段过程中，我想我是充分地去寻找了自己，所以现在才找得到了我要的东西。
凤凰湖南：你对自己所要做的事情，心里面其实很清醒。
程璧：我也不知道，我毕业时就知道自己不会去做一份循规蹈矩的工作。至于高学历，是为以后有勇气放弃安全感，自己给自己提前的一个保障。所以我在很早的时候，把这些该做到的都做好，这样以后才有资本，或者是才让家人放心。他们觉得我既然能做到这个，那以后有任何的选择他们都会信任我。
我一直告诉我的听众，像徒步穿越西藏或怎样，这不是真的文艺。真的文艺是把自己现有的事情、现有的身份扮演好，然后在这样的保障之上，再去走下一关，一关一关地过。不是说突然有一天，啊，我想唱歌，就去唱歌了，那是不现实的。你看到任何一个把事情做得很好的人，都会有个一环扣一环的积累过程。
凤凰湖南：你做独立音乐人，有没有前辈作为一个目标？
程璧：目标，我做这件事情没有给自己设过目标。可能我会想像小野丽莎，她现在快50岁了，每年一张又一张地出专辑，不紧不慢；还有个很安稳的家庭，是两个孩子的妈妈。作为一个女性的歌者，她能够这样走到现在就很好。（西部企业信誉网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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